等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周周低头垂眸，此时她的眼珠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周遭的气息也变得越发的冷淡。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启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阴兵消失了，本来闭着眼的张启灵也清醒了过来。

“千年过去，规矩都忘了。”

周周暗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嘴里嗤笑一声后，便对着他开口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小哥一向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情绪。

他手里还攥着黑金古刀的刀柄，听到她这么说之后，左腿的膝盖弯曲，刚准备下跪，周周便夺过他手中的黑金古刀，顺势阻止了对方的动作。

“人跪了，心不跪又有何用。”周周的话语中透露着浓浓的嘲讽，听到她这般说，小哥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说道，“抱歉。”

若是胖子和吴斜在场恐怕都会十分不可置信，小哥竟然还有给人道歉测一天。

但听到这话的周周却是丝毫也不感到惊讶，对方的这句道歉，是她千年之前就该听到的。

在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周周的潜意识便对对方身上的血脉十分厌恶，这种厌恶不是源于别的，而是源于张家千年之前的背叛。

周周的阿娘乃是西王母国的塔哈其，换句话说，便是西王母国的领袖。

她阿娘的这一生，不爱金银财宝，不爱锦衣玉食，也不爱美色，唯独对长生不老之事异常痴迷。

为此不惜牺牲西王母国子民的姓名。

至于她的诞生，也不过是阿娘对长生之术的另一种实验，毕竟长生在她阿娘身上的变化，她自己观察的并不明显，她需要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来观察和进一步实验长生之术。

就在这个时候，周穆王竟然阴差阳错的来了西王母国。

一开始的目的是借兵，至于后来的目的，便也成了长生之术。

阿娘需要继承人，也需要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所以周穆王成了她名义上的父亲，一开始周周也期待，自己能过普通的一家三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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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着她开始有记忆，她便知道，阿娘的心中只有长生，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哪怕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

至于张家，不过是阿娘送给周穆王的护卫，阿娘改进了张家人的血脉，让张家人可以延缓衰老，而张家人血脉改进后精进的武力值，也是帮助周穆王平叛国内叛乱最好的武器。

看到对方修长的食指，周周不由得想到了阿娘当初在西王母国和她说过的话。

“我不相信奴仆，与其相信他们，还不如相信我的蛇宠，蛇只会认一个主人，但人不会。”

“人的七情六欲便注定了他们永远不会只忠于一人。”

当时的她不明白阿娘的意思，但如今的她却十分明白了。

周穆王以为有了她这个女儿，阿娘便会将真正的长生之术传给对方，殊不知，阿娘眼中还有待改进的长生之术也是旁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周穆王有张家这样特殊的人作为护卫，但他却并没有统领张家人的能力，为了牵制张家人，也为了威胁阿娘。

周周便被骗离了西王母国。

哪怕再次闭上眼眸，周周仍能想起在黑暗中被人放干血液的感觉。

那种刺骨的冰凉，这辈子她只感受过一次，便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带给她的。

再次睁开眼，淡金色的瞳孔看向对方的时候，眼中仍带着满满的嘲弄，明明只有双眸颜色的改变，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一句道歉，便想弥补你们当年的过错吗？”

“按照当年的规矩，谋害本主，你们需夷九族。”

“不过张家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或许也是阿娘给你们的惩罚。”

周周似笑非笑的开口，失忆加上看着身边的族人一个个自相残杀，何尝不是对这些人最好的惩罚。

长生对有朋友家人陪伴的人来说，是无上的赐福，但若是孤家寡人，长长的寿命就是命运对他诅咒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