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安并没有拒绝,他甚至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干掉中山康介。
毕竟眼下的中山康介,已经不再是特高课的成员,若是将来在船上挂掉,那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再加上他原本的伤病也没有完全好。
两人相约在一家日本人开的小酒馆,酒馆里面相当的喧嚣,还有脸涂抹的煞白的女人,在哼哼唧唧的音乐之中,扭动着腰肢。
“没想到你会赴约。”
坐在包间里面,中山康介这样说道。
他的一条大腿,已经被彻底炸断了,还有一条腿,安装了假肢,拄着拐杖也能勉强行走。
至于手臂还有脸部,也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疤,只是已经恢复了许多。
“其实,我和你没有太多的仇怨,只是你这个家伙,一直觉得我是那个什么‘黄沙’而且我和你们特高课不太对付,所以你的邀请,我没有拒绝的必要。
更何况,我也听说了,你要离开上海,返回本土了,中国人有句话,叫做冤家宜结不宜解,我也没必要继续和你斗了。”
陈少安这样说着,便主动给中山康介倒了一杯清酒。
中山康介凄然一笑道:
“你说得对,我之前确实在怀疑你,一直都在怀疑你。
只是让我很意外的是,当时送我去医院的竟然是你。
其实说起来的话,我第一次被降职的时候,也只有你送我。”
中山康介这样说着,却是回忆起来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真要说起来,他竟然觉得,陈少安这个人,似乎还算是不错的。
至少,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陈少安说道:
“其实那天只是碰巧了,我听到了枪声和爆炸声,就开车折返回来了。
没想到啊,刚到那里,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被你手下的士兵拦住了,说你受伤了。
我原本不想拉你的,但是看到你伤成那个样子,还是心软了,就把你拉到医院里面了。”
他这么说着,便举起手中的酒杯。
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中山康介叹息一声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炸伤吗?”
“为什么?”
陈少安这样说着,心中却在想,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因为就是我安装的炸弹啊。
谁知道你个愣头青,冲在最前面,活该。
可惜啊,装药量还是少了点儿,再多一些的话,只怕那个美惠子也救不过来你了。
中山康介自然不知道陈少安心里在想着什么,他吃了一块生鱼片道:
“黄沙就在那栋楼的楼顶上,我可以百分百确定,那个楼顶上的家伙就是他。
只是很可惜啊,我没有抓到他。”
这样说着,他确实有意无意地观察着陈少安的表情。
此刻,陈少安,颇为认真地听着,没办法看出什么异常来。
“要我说,你有些莽撞了,那个家伙多难抓,你又不是不知道。
之前宪兵队被袭击,死了多少人,不还是没有抓到他吗?”
陈少安这样说着,又和他碰了一杯。
中山康介扼腕叹息道:
“是啊,莽撞了,可我就是这样的性子,有的时候有些莽撞,这辈子恐怕是改不过来了。
只是····之前对你一直有些误会,实在抱歉。”
这样说着,他竟然在椅子上,向陈少安微微鞠躬。
陈少安心想,你倒也不必道歉,因为你看人挺准的,我就是黄沙。
只可惜啊,这个秘密,永远不能告诉你了。
“没什么,作为情报人员,怀疑一切,本来就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甚至于我觉得你们特高课,算是最能办事的部门了。
至少比调查科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强得多。”
陈少安这样说道。
中山康介说道:
“陈桑,我过几天就要离开上海,回家乡了。
这辈子可能再也无法见到你了,这杯酒,我敬你,算是给之前对你的误会赔罪,也算是感谢这次你对我的恩情。”
听到这话,陈少安也急忙举起酒杯来,两人杯子碰撞,却是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几杯酒下去,很多话也就说开了。
中山康介对陈少安说道:
“虽然说我不再怀疑你了,但是平野课长从南京回来之后,对于你的调查,应该不会有丝毫的懈怠。
我请你不要记恨她,她也只是职责所在罢了。”
“没事儿,我不会跟女人一般见识的。”
陈少安这样说道。
中山康介淡然一笑道:
“那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拜托你。这里有一封信,等到南云造子回来了,希望你可以交给她。”
“让我交给她?我和她又不熟,见了面估计还是要吵架斗嘴的。”
陈少安这样说着,就要拒绝。
可中山康介却压低声音道:
“这信件,我不想交给特高课的人,所以才拜托给你的,希望你也不要拆开信件查看,里面的内容,我只想给她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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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安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便道:
“那好,我会帮你转交给她的。”
这样说着,他便将中山康介递过来的信件放入怀中。
两人又闲谈了一番,现在说话两人倒是颇为投机了。
“对了,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家乡在什么地方。”
陈少安问道。
中山康介笑了笑道:
“我的家乡在广岛,那是个很不错的城市,我在市区居住,你要是来的话,我会邀请你去我的家里吃饭。”
听到“广岛”这个地方,陈少安笑了笑,却是放下了对中山康介的杀心。
广岛是个好地方啊,有山有水,还有蘑菇弹。
陈少安再次举杯道:
“好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去广岛找你的,希望到时候你可不要忘了今天说的话。”
这样说完之后,两人将最后的一杯清酒喝完。
驾驶着汽车,将中山康介送回去之后,陈少安便将他给南云造子的信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