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一位老将,嬴彻却是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摇了摇头:“彻,从未轻视过王老将军。”

“且不说父皇在朝堂,在宫殿,都赞扬老将军对大秦的功绩。”

“便是彻自己,自北境而归,更加了解战事不易,更加明白以战止戈的道理。”

“老将军之于大秦,若昔年大禹之于天下,彻岂能有分毫不敬!”

这一番话,说得诚恳。

王翦却是依旧皱着眉头,显然不会这样简单被话语打动。

但紧接着,嬴彻说出一句话:“老将军,其实您自己....何尝不知啊?”

“可老将军,您也知道,王曦姑娘,与孤订婚,乃是最好的办法。”

如此说话,终于是让王翦动容。

缓缓伸出手,将水盏端到嘴边,而后一饮而尽。

王翦不喜欢搭理朝堂之事,但他对于朝堂之事,看的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是如此道理。

正是因为看的清楚,王翦知道,朝堂已经快要失去平衡了。

不是始皇陛下的制衡之术有问题,臣子之前的制衡出现了间隙,而是....一旦始皇陛下薨逝,那么太子继位,君臣的平衡,彻底不复存在。

无论他王翦和李斯这两个老家伙在或者不在,嬴彻注定是压不住柳白的。

臣强而君弱,不管这个臣子有如何的忠心,这都不利于一个国家的发展。

因为....坐在最上面的人,却无法压住下面的某一个人,那么下面的所有人,都会产生是否自己也能压住上面那个人的想法。

很绕,但...这就是君臣。

王翦以茶盏掩饰,却是露出些许苦笑。

破解这种失衡的关键,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或者说王家!

只有嬴彻和王家联手,拥有整个大秦最为强盛的军武之家作为身后之人,方才能在明面上拥有‘压制’柳白的实力。

而且,只是明面上。

王翦放下水盏,面容恢复平静,可心中却是更加难受。

这个难受,是选择,是国与家的选择。

他没有再说话。

而嬴彻,却是咬了一下嘴唇,渗出些许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