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破了自己年轻时立下的誓言，毁了道心，已然废人一个了。

沐青竹厌恶自己的所作所为，满身血腥。

却又无比庆幸，还好她没死，能用这条命换她的孩子再活一次。

沐青竹走过去，在沈卿尘面前蹲下，看着凌清秋笑了，眼里的泪珠瞬间一颗一颗滚落，滚烫的泪砸在了沈卿尘的手背上。

沈卿尘感觉到了手上的温热，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沐青竹缓缓伸出手，苍白漂亮的手指缓缓拂过凌清秋的头顶，紧接着，指腹停留在他冰凉湿润的鼻尖，轻微抚摸——就像凌清秋小时候对她撒娇时，她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即使恨她伤害了自己的爱人，但沈卿尘并没有出言阻止她。

因为他知道，沐青竹和她的心情是一样的。

现在他们是这世界上最伤心的两个人，因为同一个人的离开而痛苦万分。

然后，沈卿尘看见，沐青竹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又让他想起了凌清秋，凌清秋很像她，尤其是那双自带笑意的眼睛。

她明明在笑着，泪水却不断从眼眶中涌落，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坠成了一条像是不会断的珠链。

沐青竹张嘴，一颗圆润的金黄色的内丹被她吐了出来，在空中缓缓旋转着。

妖族天生身体素质就强，受伤恢复起来的速度也比常人要快。

凌清秋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在攻击沐青竹的时候，自爆了妖丹，才能让那一击拥有那般毁天灭地的威势。

他受伤太重，原本有妖丹作为支持，还可以慢慢恢复。

可他的妖丹彻底破碎，身体便承受不住过重的伤势。

沐青竹把自己的妖丹填补到了凌清秋身体里丹田处，原本容纳他妖丹的地方。

妖丹离体，沐青竹浑身的气机顿时萎靡下来，她本就是强弩之末，只是为了救凌清秋才强撑着让自己没有倒下。

如今心结已了，那口强撑着的气便松懈下来。

沐青竹看着沈卿尘，“等他醒来，能不能帮我转告一句话？”

“告诉他，我一直以来都很想他。”

沐青竹说完，便缓缓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她面容平静，脸上笑容温柔，她自清醒过来，在凌清秋面前一直是带着笑的。

她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孩子一命，但她好像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