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程老太太不懂医理,对司瑶的解释自然听得稀里糊涂,但见对方一副淡定自若,不气不恼的模样又听了儿子的话遂也就放心下来。
等到病人不再吭声,司瑶这才继续施针,合谷已施镇静止痛,第二针便是用银针自地仓穴内透至颊车穴,再后太阳穴,最后人中、承浆各两针。
司瑶施完针又走出针灸室开方子,程老板也跟了出来朝她揖礼谢道:
“今日多谢司瑶大夫。”
“病人上门求医我们自当治病,程老板客气了。”司瑶淡淡笑了笑,而后才靠近他低声道:“下次不必带你母亲前来,我会记得去木城米铺给你母亲复诊。”
程老板见司瑶愿意出诊不禁暗自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欣然应答,如此他就不用担心母亲碰到三秀先生时又再闹事给三秀先生添烦恼,想必司瑶姑娘也是担心这样的事发生才嘱咐他的。
远在木城西面的偏远山道上,一辆马车缓缓朝西驶去,修名带着晨霖与采衣正前往晨霖的家乡,云祥村。
“你家离药庄这么远,当初你母亲是怎么想到将你送去药庄的?”马车摇摇晃晃已近半个时辰了,采衣打着哈欠朝身旁沉默不语的晨霖问道。
“不知道。”晨霖垂眸摇了摇头,此刻的他既欣喜又担忧,离开家已有一年多,不知爷爷奶奶,娘和哥哥姐姐他们过得如何?自己也已长了一岁,他们还认得他吗?
见他懒言,采衣知他是在担忧便也不再出声,随即拉着他的小手紧紧握着。
一旁的修名见着采衣对晨霖细腻的关切不禁心下泛暖,这丫头当真出淤泥而不染,即便饱受风雨的摧残也依旧明眸善睐,散发着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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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马车便停在一棵大树下,修名与采衣各自拉着小晨霖的手继续穿过金黄色的稻田去往前方的小村庄,约摸又走一盏茶的工夫晨霖便在云祥村头停下了脚步,远远望着一户农院里的欢声笑语黯然伤神。
因明日便是中秋佳节,农家院里两名一老一年轻的农妇正忙着做月饼,另一旁半白了胡子的老汉也在教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少女扎灯笼,时不时引起一阵大笑。
“爷爷奶奶,娘,我捡到了田螺!”这时,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捧着一片翠绿的荷叶跑入院中,冲三位长辈高兴笑道。
“哦,今晚有田螺肉吃咯!”少女急忙扔下灯笼来到少年面前拍手跳喊起来。
“我的傻妹妹,今晚可不能吃,得留到明日中秋节呢!”少年将被荷叶包裹的田螺倒入装有水的瓦盆中,转头摸了摸少女的脑袋宠溺笑道,随即院中又是一阵欢笑。
见到家人都好好地,晨霖觉得他应该高兴,也当立马冲过去与他们团聚,可不知为何,院中的温馨笑语却如同一把刀扎进了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