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龙睁眼看着车内，车上的男女老少都向下面走着。他说：“这才几点，我不饿。”

孟朵朵拉他坐好说：“你不饿也得吃，这是规矩，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向下撵人。在这不吃饭不给条，没有条就不能上车。咱们快下去吧。”

孟玄龙跟着孟朵朵下了车，这是个废弃的大院子，靠北边有排破旧的房子，房子西北角是个大水塘，塘边是一圈柳树。好多人端着碗蹲在那儿吃着，说是吃，其实是把碗里饭倒进水塘里。好多人到这儿不是吃饭，就是为了那张能上车的纸条。

孟玄龙和孟朵朵从厕所里出来，孟朵朵用纸巾擦着手说：“我知道，这儿的饭最不卫生，可不吃又不行，我光要纸条就不吃饭了，你买过饭就去塘边，吃不下就倒掉。”

孟玄龙看见一辆大巴就要开走了，车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一个长相凶悍的光头胖子站在车门前在收乘客手中的纸条。

院子大门前拴着一条大狼狗，它体重一百多斤，两眼气势汹汹地盯着来往的行人。这条狗比卢静的那条狗凶猛多了。

好多人下了车就去打饭。这儿的饭很简单，屋里放口杀猪用的大锅，锅里面是煮好的面条，里面漂着几片青菜叶。一个打扮利索的青年妇女在给来人盛着面条。旁边站个大胖子，也是光头，长相很是吓人。他一边收钱一边发纸条。

一个中年妇女用桶从厨房里拎着煮好的面条，往这大锅里倒。

面条是二十块钱一碗，先交钱后盛饭。

有人不想吃这面条也行，那边有卖方便面的，十块钱一桶，开水是两块钱随便用。

所有的司机都是小灶，专有房间供他们吃饭。

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不时地在屋里来回走动着，他好像是这儿的头。人长得又高又胖，他体重有二百多斤，留着寸头，光着上身。他胸前纹着龙腾虎跃，后背纹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一张大长脸阴沉沉的，像是他死了八个爹一样难看。他看谁眼里都流着凶光。胆小的人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人们排着队在打饭。轮到孟朵朵打饭时，她把钱交给胖子对盛饭的青年女人说：“大姐，你别给我盛了，我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