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谢安一愣，露出好奇的表情。

这都被看出来了？

这么会……

陈艳茹提出质疑，“你不是忍不下怒气的人。如果忍不下怒气，你早就有能力把周立给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谢安摇头：“我只想把周立送进去，而不是做掉。在这年头，杀人犯法的。我可不想留下什么污点，最后被人利用，把我送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谢安自己知道，这当然在说谎。

把周立送进去，当然不是为了泄愤，而是拉开对付海工会的序幕。

但这事儿，谢安不能说。

只能找别的借口。

七分真，三分假。才可能骗过陈艳茹这般厉害的女人。

面对陈艳茹看过来的目光，谢安表现的非常淡定，丝毫不虚。直接和对方对视，表现出一副自己未曾撒谎的淡定姿态。

陈艳茹凝视谢安很久，最后终于点点头，没找到什么可质疑的。

非要质疑的话，就是谢安是在拉开对付海工会的序幕。

但陈艳茹拿不准。

理由也很充分：当初九爷那么厉害，最后不也被海工会给送进去了嘛？几个儿女都死了。如今的宋祠，距离当初的巅峰期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没有底气对付海工会，也没有胆量。

但陈艳茹的确很怀疑。

可惜没有证据。

谢安这时候道：“陈总，如果你没有提出合理的质疑，那么请你喝酒了。”

陈艳茹沉凝片刻，最后点点头。

“好，这一局，你赢了。我喝。”

说完，陈艳茹伸出纤细的右手，端起分酒器，送到嘴边，然后昂起头，一口饮尽。

整个过程脸不红气不喘，当真有几分女中豪杰的风范，谢安看了也是很佩服的。

陈艳茹喝完酒，满上分酒器，随即道：“现在你可以问我了。”

谢安仔细衡量起来。

在这之前，谢安一直担心陈艳茹会耍赖，一直口是心非，让自己一直输。如今看来，陈艳茹倒不是这样的女人。虽然城府很深，心思老辣，但也有豪爽的一面。

才两个问题，谢安就掌握了主动权。

可真轮到自己问问题的时候，谢安反而有点不知道问什么好了， 不得不在脑海中把事情的前后原因过了一遍。

他想着，自己此番来找陈艳茹的初衷是什么？

最初无非是为了扳倒周立。

根据叶落提供的线索，陈艳茹手握着周立杀死张文海的证据。只要拿到这份证据，周立就完了。

可是后来，随着谢安抽丝剥茧的了解张文海事情的内幕，事情越来越复杂，知道的内情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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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谢安来赴宴，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

远不止最初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的氛围，还没有到直接摊牌的时候。

谢安感觉需要循序渐进。

于是，谢安在谨慎考虑之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陈总，你现在还相信爱么？”

嘶！

陈艳茹瞬间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看谢安的目光都变得不同了，充满了震惊。

万万没想到啊。

她知道谢安绑了周立，自然知道谢安来这里的目的。无非是拿到周立杀死张文海的证据。或者通过自己，去揭开雷傅的什么秘事。

对于这一切，陈艳茹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谢安开头就来这么一句话。直接打了陈艳茹 一个手足无措。

也勾起了陈艳茹掩埋了很久很久的记忆。

从小到大的经历，犹如放电影一般，一遍一遍的在陈艳茹的脑海中闪现。

若是平时，没喝酒的时候，陈艳茹还不至于涌现出这些伤感的想法和情绪。可偏偏此刻酒精上头，人的伪装也会随着酒精的刺激，而慢慢的剥离掉，最后直击本心。

在这般的情况下，谢安的这句话起到了十分强大的杀伤力。

直接攻击了陈艳茹的大脑，还是最柔软，隐藏的最深的那个部分。

很快，陈艳茹那张绝美的脸庞都变的扭曲起来，紫一阵青一阵，目光也变的迷离。可见是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之中了。

而谢安，早早就把陈艳茹的这一切微表情看在眼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问话是对的。

心头松了口气。

感觉找到了攻破这个女人的方向。

没错。

谢安来这里，就没打算走寻常路。

寻常的办法，怎么可能攻入这等城府女人的心里？

感情，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柔软之地。

这也是为什么谢安当初听周立讲述陈艳茹的前半生的时候，特别认真的原因。

陈艳茹的前半生，这些信息对谢安来说太重要了。远远超过拿着一个陈艳茹的什么把柄要有用的多。但是使用难度非常大。

很显然，谢安是知道如何使用的。

高段位玩家属于是。

谢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陈艳茹的脸上。通过对方的微表情，感受着，推测着对方的心理活动。

过了许久，谢安看到陈艳茹脸上扭曲的表情逐步恢复了平静，大概知道这女人已经回首了前半生的经历，情绪也开始稳定下来。

谢安便开口：“陈总，如果你不回答。请喝酒。”

谢安是一份善意。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经历过陈艳茹的那些过往之后，大概率会回复：不相信。

但这样就肯定会引发人的质疑。

不科学。

很显然，陈艳茹不是一般的女人。选择沉默。

也就意味着女人在相信和不相信之间摇摆不定。至少在这件事情，没那么的坚定。

“好。”

陈艳茹一口答应下来，并没有因为谢安问出这样的问题就生气什么的，反而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既然玩，那就要玩得起。

这才是豪杰。

咕噜。

陈艳茹端起分酒器，一口喝下。随后继续倒满。转头看向谢安，“还是你的局，你继续问。”

谢安自然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发问的机会，继续认真的思考起来。

既然打感情牌，对陈艳茹有效。

那么，谢安就感觉应该在这条路上继续往前走，继续对陈艳茹穷追猛打。这样才有效果。

权衡之后，谢安继续问：“你对雷傅是有感情的，但这种感情很复杂。有厌恶，有感激，也有无奈。是也不是？”

嘶。

陈艳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啊。

对面坐着的这个青年竟然这么了得。

一直揪着这个方向穷追猛打。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更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陈艳茹自己很清楚，这大概是自己唯一的弱点了。

结果，被谢安给敏锐的揪住了。

她隐约，今晚的事情可能会出问题。至少事情的发展方向，并不会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可是，面对如此厉害的一个青年，陈艳茹在内心深处又充满了浓浓的期待。

这一次，陈艳茹面对谢安那双看过来的目光，淡定了很多。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直接迎上了谢安的目光，对视许久后。

陈艳茹没有回答。

回答是或者不是，都容易留下把柄。若是谢安事后跑去找雷傅说这个，无疑会给自己增加很多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