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向文双手抱胸,嘴里叼着一根草茎,身子微微前倾,站在村长的身旁。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凑近村长,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道:“爹,你可真是有意思哈,这人前人后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平日里我不过是想多睡那么一小会儿懒觉,您老倒好,非得扯着嗓子在我房门口喊,那架势,就差没把屋顶都给掀了,可这会儿人家要睡懒觉呢,您却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还千叮万嘱别把人吵醒了。”
“说真的,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别别是捡的吧?”
村长一听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转过头,没好气地白了田向文一眼,撇了撇嘴说道:“咋的?你还委屈上了?我倒真希望你是捡来的,省得天天在我跟前晃悠,净气我。
可惜啊,你看看你这眉眼,跟我长得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不是我亲生的还能是啥?”
村长的语气里虽然带着嫌弃,但眼神里却还是有着几分宠溺,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嘴上说得狠,心里却还是疼着的。
田向文一听,眼睛顿时瞪大,脖子也微微梗了起来,提高了音量说道:“那我既然是你亲生儿子,为啥就不能睡懒觉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气,显然对父亲的双标行为十分不满。
村长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冷哼一声说道:“能睡懒觉啊,咋不能睡呢?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考个举人回来,到时候你就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老子都不会管你,还得把你供起来!”
田向文听了这话,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他撇了撇嘴,满脸无奈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心里却暗暗叫苦:这要求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他那看见书本就头疼的劲儿,还考举人呢,能把先生教的东西学会就不错了。
村长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眼睛紧紧盯着田向文:“怎么着?你还有话说不?”
田向文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肩膀微微垮下,脑袋也耷拉着,颓丧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回答:“没话说,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