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江秋月平躺在客栈的床上,窗外两三声不知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屋内烛火摇曳,四周静悄悄的,只余呼气吸气带来的响动。
虽是深夜,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睡意。
在床上翻滚几圈后,她便起了床,坐在凳子上,借着微弱烛灯,拿着毛笔,一笔一划的描绘着薛正教她的招式。
太久没练功,武功似乎有些生疏了。
也不知道义父义母在薛家可还安好,她这次逃婚,想必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渐渐的,江秋月有些拿不稳笔,手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
不知不觉间,纸上绘出的并不是武功招式,而是薛府的院子,一草一木。
她有些想回去了,想义父义母。
他们对自己极好,刚到薛府时,江秋月睡得并不安稳,一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鲜血淋漓的地狱。
弟弟滚落的头颅正好滚在了她藏身的柜子前,失去焦距的瞳孔正冰冷的注视着她。
躲在柜子里的江秋月流着泪,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被薛正带走后,每天夜里闭上眼睛,总觉得不安稳,瑟缩的厉害。
薛夫人知道她害怕,便每晚都去她的房里,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别怕,乖孩子,你安全了,没有人能伤害你,别怕。”
江秋月沉溺于薛夫人温软的怀抱,渐渐的,她也能睡一个安稳舒服的觉。
她一直以为薛夫人是温柔的,和煦的,可是很快,她却发现不是如此。
薛夫人的温柔似乎只对她,对于亲生女儿薛灵若,总是严厉的,漠不关心的。
一开始江秋月还在想薛夫人是不是觉得慈母多败儿,才会对薛灵若如此冷淡,可是薛夫人身边的嬷嬷随口说的一句话打破了她这个猜测。
“夫人对姑娘可真是上心呢,小姐都未能被夫人哄睡过,甚至襁褓之中,都是经由奶娘照拂。”
“是吗?”江秋月有些讶异,对于嬷嬷的话,她将信将疑,怎么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女儿呢。
在江秋月的心里,夫人对自己是和煦的,对于亲生女儿,或许是面冷心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