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折腾到了年初八,邓连三也给陆远带来了一则好消息。
魏家的老管家魏伯年抓到了!
得知消息的陆远第一时间跑进监牢,连夜提审。
“事已至此,照实坦白吧。”
陆远喝了酒,此刻说起话来酒气熏天:“伱也别跟本官来虚的,大年下的,本官也不想给你上大刑,你把实话跟本官说了,本官说不准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
这魏伯年年近六旬,已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闻言冷笑:“小民乃是守法之民,何须大人网开一面。”
“你看你,一点都不懂的配合。”
陆远频频喝茶压制酒气:“你们魏家通倭的案子,真当衙门没证据吗,左右无非是不想办你罢了。
你倒不如痛快些说了,你要是照实说呢,无非秋后问斩,你还能再活七八个月,这段时间内,本官保证你活的舒舒服服,该吃吃、该喝喝,大把花银子伺候你。
但你要是不说,看到这监牢里的刑具没,也是天天伺候你,直到把你折腾死为止,魏家已经倒了,人都在严州府衙门里关着,你的生与死已是没人在乎,所以无非是痛快点死还是被折腾死,你自己选。”
魏伯年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才抬头:“不知道大人想知道什么?”
陆远没急着吭声,而是冲外面喊了一嗓子。
“让吴朝云进来。”
吴朝云是淳安县的刑房掌簿,也就是负责刑讼案卷文书的吏目。
陆远审讯,那么吴朝云的职责就是誊写口供,最后画押入卷。
“下吏参见县尊。”
“吴掌簿请坐吧。”
等吴朝云坐好,一切程序备齐后,陆远才对魏伯年开口审问:“嘉靖二十五年十月,你们魏家大房、二房、三房的掌柜被严州府衙门抓捕,你可知道因为何事?”
沉默持续少顷,魏伯年开口。
“知府衙门说我们通倭。”
“那,是否有此事?”
......
“有!”
“如何通倭?”
“我们只是和汪直、和日本人做生意罢了,其他的事,一概没做没参与。”
“做什么生意?”
“丝绸布匹、古玩字画、茶叶瓷器等。”
“汪直是谁?”
“日本的一个大商人,很有钱,他从我们这里买商品,去澳门卖给佛郎机人(葡萄牙、西班牙人)。”
“除了你们魏家之外,还有谁参与了。”
“福建、广东很多商人都和汪直有往来。”
“只有商人吗?衙门的人,有没有参与的?”
“福州、泉州、广州、宁波听说都有。”
“听说?”
“草民只是咱们浙江当地一家商号的管家,这里面的事,哪里能全部清楚,真的只是听说。”
陆远继续问道:“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浙江这当地的衙门里有人为你们开方便之门吗?”
魏伯年抬起头看向陆远,见后者眼神冷冽,半晌后才敢开口。
“有。”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