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见外。这顿饭你给钱就行。”
两人叫了各自喜欢的食物,边吃边聊,很是融洽。而杜家这边就没这么轻松了。慕语迟一行前脚刚走,杜闰芝就愁上了:“这叫什么事啊!怎么能住下呢?我找谁说理去?”
杜因梦乐道:“没想到,爷爷也有拿人没办法的时候。”
“你还笑得出来?还不赶紧去叫你父亲他们过来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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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拿慕姑娘没办法就拿我撒气,这又叫什么事嘛!”
“哎呀你赶紧去!再不去,那谢轻晗的断头刀就要架到你爷爷的脖子上了!”
“爷爷!”杜因梦不高兴地道,“您别把谢轻晗说得像个暴君似的!他求才若渴,怎么会舍得杀你!”
“幼稚,幼稚!那谢轻晗是一国之君,不是邻街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他屈尊上门请我出山,不是因为过往的交情,而是我杜家可助他成就霸业。一旦我们不能为他所用,他便会手起刀落,取你我项上人头,绝不会把我们留给他的对手。”杜闰芝点着杜因梦的额头,语重心长地道,“你呀,别只看他对百姓仁慈,也要看到这仁慈背后的杀伐决断和铁血手段。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你要时刻牢记,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我知道伴君如伴虎。可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他是不滥杀,可不代表他不杀。千万别因为仰慕他就觉得他心肠柔善,拼命把他往好了想。等某一天他露出利爪和獠牙,你后悔都没地方哭。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杜因梦涨红了脸道:“孙女记住了。我这就去叫人。”
待众人齐聚一堂,杜闰芝道:“事情的经过你们都知道了,说说你们的看法吧。我还是那个态度,我杜闰芝乃前朝的忠义王,不能做对不起先皇的事。”
一时无人说话。杜因梦道:“爷爷,您不是常说,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首先要对得起的是百姓么?同样是为百姓做事,爹为何定要分前朝和还是当朝?难道说前朝的百姓和当朝的百姓不是一样的人?二者到底有何区别?”
“百姓还是那些百姓,他们从来就不是谁的私有物,江山也不是。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这个前朝老臣要在新朝参政,以求实现此生的政治抱负……难啊!”杜闰芝看着堂前那枝繁叶茂的老树,脸上是实打实的担忧,“即便谢轻晗容得下,旁人也容得下吗?”
“世间诸事,无非是好与坏、不好不坏与无关好坏,世上的人和人心也是如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不惧旁人怎么说怎么看。只要我们自身能力过硬,容不容得下便不是他们说了算。”说话的是杜闰芝的老来子杜海潮,年方十八,一表人才,文韬武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理着衣袖,眉眼间有着少年人的炽烈明朗,“即便容不下,那又如何呢?只要君上需要我们,信任我们就行了。”见杜闰芝不为所动,又道,“这些年咱们亲眼所见,君上仁义爱民,胸有丘壑,是个难得的明君。只要杜家一心为国,不干那贪赃枉法,授人以柄的事,谁能奈何咱?再者,我总觉得慕姑娘刚才那番话别有深意。医者行医,只治病不问命。同理,为百姓谋福祉,只看本心,不问过往。她这是在点我们。”
“道理我比你懂。我这不是担心被后人扣上个不忠不义的骂名么?我上要对得起杜家的列祖列宗,下要对得起满堂儿孙,还不能弃忠义于不顾。你知道你爹我有多难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