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烤的是牛肉片。
肉片很薄,是宁台县中心菜市场的切牛仙人亲自切的一一十多年前,江富镇还没有起家的时候,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牛肉摊老板,后来,因为江富镇买的太多了,菜市场里最努力最能坚持的牛肉摊老板,就渐渐进化成了切肉匠人,最近几年,随着头发泛白,已有切肉仙人的气势了。
一个人每天都切肉,切十几年下来,切出来的肉,绝对是薄厚均匀,肥瘦适宜。抓到一块牛肉,心中自然浮出切片的方向和角度,成型的肉片,也会如心中所想。
这种境界,也是江村上上下下,几百上千口人,用日益刁钻的胃口滋养出来的。
薄薄的,差不多9成瘦的牛肉,在烧的滚烫的,只有一点点油渍的铸铁锅上一放,只得细微的一声“刺啦”,接着,就见红嫩的肉片迅速的转成粉红色,僵持两秒,钟开始有一些灰色出现。
这时候,再将肉片一翻面,只一两秒钟的时间,就可以夹入碗中食用了。
此时的肉片,基本属于全熟,又因为时间和薄度的原因,嫩的飞起。而且,与牛排由肌间脂肪带来的嫩度不同,小肉片是全熟全瘦的,它是肌纤维被切断,以及蛋白质变性而变嫩的,口感略有不同,但好吃程度丝毫不逊色于牛排。
因为肥肉很少的缘故,这样的牛肉片吃很多都不会觉得腻。
江远看到余温书来了,也是先将锅里刚熟的肉片夹起来,吃掉,再喝一口苹果醋,才道:“余支?吃饭了吗?过来吃点?”
他挺客气挺随和的样子,余温书的脑子就像在另一个空间。
本来,他是准备称赞江远一番的,因为他艰苦卓越,努力奋斗,成果显着的工作,本来的本来,他是准备大出血,跟着徐泰宁去排查的,本来的本来的本来,他是因为案件而焦头烂额的。
思绪还在时间的长河中飘,余温书的身体就来到一个烤肉烤的贼熘的江远的办公室。
余温书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李婷举着话筒,问:“这位,就是咱们的民警江远了吧。”
她当记者的不怕奇葩,江远就算是在办公室里烤全尸,她也会先拍下来,然后再琢磨着怎么诱话……
江远注意到了摄像机,放下了筷子,微笑点头,再问:“想聊天的话,咱们坐下来聊吧,摄像机请关掉吧,我这里面有一些不适合拍摄的证据。”
他这里面唯一的证据就是钉子,但他的锅里还有肉,在摄像机下面吃,感觉不舒服。
而且,在办公室吃肉,跟在办公室里算卦一样,都不适合公开进行。
“先关了吧。”余温书一屁股坐到江远对面,叹口气,道:“你怎么烤起肉来了”。
“我一天一夜没吃饭了。”江远给余温书拿了一副碗碟,又指旁边的一倜玻璃瓶子道:“里面是蘸料,干料,配着更好吃,不喜欢的话,就吃原味的。”
余温书一愣:“你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恩,算着该第四次作案了,最后一天,就一鼓作气了。”江远再往嘴里塞一大块肉,满脸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