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档案好像上次收错地方了。”
女文员在检查其他文件的储存情况。
“倒是都没潮……我上次归置完,回住处的时候,就隐隐觉得我是不是搞错了。这次一看,还真是。可我完全不记得原本的应该放在哪儿。妈的,真麻烦。”
她骂了一句,但梧惠并没有在听。她全神贯注地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里面记录了关于琥珀的、十分详细的实验数据。由于这种记录完全不具备文学性质,对她这样的外行而言十分晦涩难懂。可她努力想弄清什么,就硬往下看,难得没有犯困。
“八成拿错地方了。”文员自言自语,“这样吧,我去附近的储藏室看一下。你别乱走动啊,也别碰这儿的其他东西……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嗯,嗯嗯……”
当文员抬高声音时,梧惠终于附和了两声。文员知道她其实没有在听,但谅她也捅不出多大娄子。于是她重重地叹口气,不情不愿地去其他地方找弄错的档案。
梧惠还在查阅资料。这叠资料很厚重,她不清楚是否是关于法器蓝珀的、全部的信息,只是有多少看多少。至少她能从手里的内容看出,对蓝珀内部液体的取样,一共进行了十三次。每次提取,都是以几十、几百微克为单位——想必那石头里扭曲的缝隙间,也没有多大。
可是,由于数次取样的分析都是徒劳的,他们并没能确认液体的主要构成成分。兴许是一种至今也没能发现的物质,尚未在化学元素周期表上呈现。
但……不太可能。剩余的元素性质,是可推测的,它并不符合。那大概是一种复杂的化合物,可若要进行详细的检测,凭这些少得可怜的样本得不出结论。
也或许它不是物质。它之所以被人认知,只是因为它存在杂质。
尽管对它仍一无所知,实验仍然开始。
每次项目的时间是如此紧凑,他的团队,似乎非常着急。甚至在一份中期的报告中,主打简洁与严谨的实验报告中,出现了这样一句潦草的、略带情绪色彩的话。
“时间不多了。”
从字迹判断应该是另一人写的。项目的组长,还是,莫玄微?
被提取的来自法器的部分内核,用特殊的液体稀释,调配成某种试剂。只是用水性溶剂的话是不行的……仔细想想,可能与它本身的“容器”来自大海有关——假定它真的来自大海。水性溶剂中,它会以沉淀或漂浮物的形式存在。
状态与温度和压力有关,但温度对该物质本身的影响微乎其微。它处于液体状态时,亦无法被煮沸、蒸发,固体状态下也无法升华;温度只能改变它在溶剂里的存在形态。
大部分油性溶剂的亲和性,比水性溶剂好些。最终,研究员们找到了相对合适的水油配比,将其稀释成可以较大规模投入实验的试剂。实际上,也没有太多。
这样的试剂,在前期的实验中,被滴在各种金属、合金,甚至玻璃和赛璐珞上,都没有什么变化。不论是试剂自身,还是接触它的物质。也许是量太少了。但不论如何,这类东西不与试剂发生反应,甚至可以成为它的容器。
然而,试剂会对木制品发生反应。
说是反应,只是一瞬的异常罢了。只因失误滴落在木质的桌面……原本早已死去的多年的、遭到切割与重组的“物品”,却绽放了新的嫩芽——蓝色的。只是一点点细小的叶片,在研究员们短暂的惊愕中转瞬即逝。
于是他们将活着的植物投入实验。
藻、地衣、苔藓、蕨类,还有种子植物,都参与了。将试剂滴入装满藻类的水缸中,一阵耀眼的蓝光闪过。之后,每一粒藻类都散发着微弱的、柔和的光芒,忽明忽暗。
投入死去的藻缸中也有类似的反应,但闪烁发生后,不会有微光持续。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地衣、苔藓与蕨类植物上。但之后的“微光”持续时间会极大程度地缩短。实验结论,是微光持续时间与试剂的用量有关。当然,研究员们也做了如下猜想:
即使是同等体积和质量的情况下,越高级的生物,对维持“微光状态”时所消耗的试剂越大。当然,这个结论目前局限于植物界。
这部分牛皮纸袋的资料,到这里就结束了。新的项目周期开始,在那样的牛皮纸袋上,盖有机密的印章。这是上一份不曾有的。
虽然在一个纸袋中,但可以看出,三个课题在同一时间开始。
分别是试剂对细菌、真菌的影响,还有对植物的幼苗或种子的实验。这些应该只是一些研究报告,里面提及的论文的部分,似乎不在女文员提供给她的资料中。无妨,梧惠觉得自己也看不懂那些。光是这叠东西就够头疼了。
细菌和真菌,似乎有很广阔的研究前景。因为这类生物的下属分类相当庞大。但报告中也提及,受制于菌种资源和设备限制,他们很难扩大试验。大概是在这里加大投入的性价比不是很高,另一部分相对于植物种子的研究则有更多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