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能兑现的前提下,几人算算其中的利益,紧张吞咽口水。一想到自己精准避开泼天富贵,实在躲不开还撑了个伞,便恨不得这条舌头被猫叼走算了……怎么就拒绝了?
铁骨铮铮拒绝了,再回头岂不惹人鄙视?
但不争取一下,似乎更心痛。
谁能想到新东家背后站着大金主啊!
一时间,几人是左右两难。
罗三叹气道:“此事,老夫出面吧。”
几个旧部臊红了脸:“为难您了。”
罗三摆了摆手。
他这把年纪,早就看开了。
面子这种东西只有能换来利益的时候有价值,其他时候可有可无。人总不能为了些许面子就错过泼天富贵,他这些旧部还都是无甚根基的可怜人,自己不顾着点谁顾着?
他找到沈棠,沈棠还挺诧异,得知他此番来意,不由笑着道:“我还以为罗侯碰见什么大事了。这种小事情,哪里需要亲自跑一趟?让他们直接过去就行,不妨事的。”
罗三并未将事情看得这么简单。
在他那些旧部明确拒绝之后,瓜分这笔武运的人数少了,每人预计能分到就多了。
小主,
这时候已拒绝的人又反悔,跳出来说要来分一杯羹,不就等于动了这批人的根本利益?人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肚子里肯定有意见。
一次性被这么多人记恨,日后不好过。
鬼晓得人家会什么时候给使绊子?
罗三还记得绳镖武将的话,她说这种规模工程都是给底下士兵的,属于变相福利,实力达到她这种层次根本轮不到,机会很难得。
若要两全其美,就需要话事人出面了。
沈棠秒懂罗三的小九九,不介意卖个好。
这事儿终于圆满解决。
罗三第二天出了地牢去试药,日常练武,溜溜达达到外城,大老远就看到昨天才五层的城砖已经堆砌到十二层。前后五天功夫就完成城墙主体建造,旧城墙被拆除九成,重新规划之后,新城墙规模还比原先加了四成。
速度之快,导致一些数日不出门或者不靠近外城的庶民想挠头怀疑人生——原来的城墙怎么跑了?城墙怎么跑到自家附近了?几天功夫怎么修了新城墙?官府啥时候派的徭役?怎么徭役没通知自家?还是说他无意间逃掉了徭役?逃徭役那可是要死人的啊!
杉永郡几次战事,青壮能跑的都跑了,剩下这些瑟瑟发抖,不是继续躲起来就是想着怎么逃。官府对逃徭役罚得很重,不死也要剥一层皮。谁知几天过去,仍风平浪静。
也不能说风平浪静。
准确来说是妖异之事频发!
其一是介绍三个人去指定粮铺登机就能免费得到十斤米,当场兑现,绝对没有任何套路,不过被拉来的三人只算一次。其二是这些粮铺限量售卖价格低廉到不正常的粮。
庶民起初并不信天上掉馅饼,怀疑这是将他们哄骗出来再一网打尽的诡计——以往那些屠城匪徒也会用类似花招骗人,被骗出去的人轻则破财免灾,重则全家性命不保。
乱世生出的警惕让他们只敢观望。
但,总有被生活逼到铤而走险的人。
直到领到十斤米,妇人表情仍是恍惚的。
三个瘦骨嶙峋的孩子睁着干瘦凹陷的大眼看她,担心抓着她满是补丁的裙摆轻喊,连喊几声才让她回神——她实在没法子了,这才让自家三个孩子跟着他一起出来凑数。
就算是骗人的,娘四个也要死一块儿。
结果,居然真的领到粮了。妇人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怀中这十斤粮又沉又烫。粮铺伙计看她表情无措站在门口不挪步,上前关心:“太沉抱不动?咱找人给你送回去?”
伙计这话不仅没让妇人感动,反而让对方化身刺猬,浑身的刺都炸开了,脸上写着警惕恐慌和惊惧,几乎是逃也似得带孩子跑开。跑回家才稍微放松,让孩子将门拴上。
循着木门缝隙往外偷看,确信没有尾随上来的人,这才舒了一口气。看着用脏兮兮破布包裹的米,抬头对上三个孩子渴盼眼神,她狠心咬牙:“咱娘四个今天吃个饱。”
不是煮一锅能数清米粒的粥,而是奢侈放半斤米。就算是死,她也要当个饱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