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对县令的分析不置可否。
“据我所知,姜安宁可不像是什么心思单纯之人。”
心思单纯之人,是没有办法活到现在的。
“至于聪明还是不聪明,这也不是很好论断的。”
县令闻言,颇为自信:“我处理过她与赵海的案子,如果她是个聪明的,又怎么可能那般轻而易举,被赵海那样的人家给欺骗?”
“说她有多聪明,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总不能说,她之前表现出的那些愚蠢,都是装出来的吧?”
安夫人挑眉:“为何不能说?”
“你怎么就知道,她之前不是装出来的?”
县令大为吃惊,“啊”了一声。
安夫人冷淡了神色:“之前我就觉得很奇怪了,如今仔细想想,可不正是漏洞百出吗?”
“这话是如何说的?”
县令拱了拱手:“还请安夫人,能不吝赐教。”
安夫人轻抿了口茶,慢悠悠说道:“你也说了,她若是不傻,就不会被赵海一家给骗了。”
“可真要是被骗了,又怎么会突然闹到官府去,闹得整个江安县都知道了?”
“现如今,姜安宁被赵海一家子给坑骗的事儿,可还为江安县百姓们津津乐道呢。”
“当然,你也可以说,她是忽然间通过蛛丝马迹发现自己被骗了。”
“可这世间的事情,怎么就可能那么巧?”
“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这个时候发现?”
“八年蛰伏,还指不定,谁才是真的被盯梢的那个笑话呢!”
这是嘲讽王尚与江巍呢。
“一个人突然间性情变化如此之大,县令大人以为会是什么原因?”
安夫人笑了笑:“总不能是这个人已经活过一世,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所以一朝重生,便什么都发现了,什么都懂了。”
不得不说,她的思路,与王尚娇娘的思路,重叠一致了。
也差一点,就算出正确答案了。
可惜,题目读懂了,公式带对了,结果却算错了。
县令若有所思:“所以,安夫人是觉得,姜安宁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天真与愚蠢,都是装的?”
这不可能吧?
如果这些都是装的……
那岂不是说,姜安宁小小年纪,就已经心思城府极深了?
安夫人笑而不语。
县令信也好,不信也罢,她是无所谓的。
反而县令不信的话还更好些。
反正她该提醒的已经提醒过了,谁也不能说她作为同盟,没有提点。
县令一定要坚持不相信,她也没什么办法。
总不能让她说,她女儿其实不是亲生的。
她亲生的女儿早就已经不知去向。
这么多年,她也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掩饰的极好。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一直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
结果就是姜安宁进府做绣活的短短一个月时间,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她不仅发现了不对劲儿,还敏锐的查到了,她现如今养着的那个假女儿,究竟是谁的亲生女儿。
这般敏锐,可不像是会被照海那一家子给骗的样子。
总不能说,赵海一家子有多聪明,伪装的有多么好吧。
真要是这般有本事,又怎么可能会突然露出马脚,被姜安宁给抓到把柄,突然间闹到公堂,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设计姜安宁与赵海家结亲,借由这么极品的家人,磋磨江安宁,是王尚之流最为得意的事情。
为了这桩得意事儿,王尚不知在她们面前吹嘘了多久。
只是这样的话,实在也没必要说给县令知晓。
他们现如今不过是同盟。
因为利益聚到一起,自然也会因为利益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