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第二次弭兵会盟达成,整个春秋开始进入到了新的一个时期。
诸侯的征伐相对减少,列国内部的动乱开始频繁出现。
君主不明,世族骄奢,背礼弃乐,重私轻公,则国必有乱也。
自悼公之后,平公、昭公、顷公,三位国君,虽有外战之利,可国内的六卿族却是愈发壮大,平公之时,智氏有幼主之患,可依然没能够削弱卿族的力量。等到昭公之时,晋国六卿的力量愈发强大,六族把持三军,掌握着朝堂上大部分的力量,掌握着晋国大量的土地,晋国公室的地位逐渐卑微。
晋昭公三年,诸侯平丘之会,郑国子产就在会盟之时与晋国人争论,认为晋国对诸侯的贡赋要求没有节制;晋昭公六年,晋国正卿韩起到郑国求取玉环,子产没有同意;晋顷公三年,郑国驷氏宗主去世,郑国人立了驷乞而没有立驷丝,晋国人前来询问,为子产所回绝;晋顷公五年,范鞅前往鲁国,鲁国轻慢范鞅,最后以十一牢之礼招待范鞅;晋顷公七年,鲁国叔孙婼前往晋国,为晋国人所扣押,范鞅向叔孙求取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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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诸侯盟主,晋国人享受着诸侯的贡赋,而列国之人也畏惧晋国的权势。
建立功业的先辈们因为超出常人的意志,往往不在意权势财富的侵扰,而继承功勋的后人们,哪怕能力并不逊色,也很难抵挡地位物质的诱惑。
这一点,在范氏的身上尤为明显。
遥想士会、范燮,都是聪慧而懂得进退的智者,虽然面对晋国的大势,无法依靠个人的力量做出改变。而等到范匄成为范氏宗主,贪婪、傲慢,也在这个权贵之后身上显露出来。
晋悼公十五年,范匄主持诸侯大夫的会见,借了齐国装饰礼仪的羽毛没有归还,使得齐国对晋国有了二心。召集诸侯却满足自己的私欲,遵循礼仪却不合于道义。忘记国家而满足私欲,丢失信用而使诸侯背弃,贪一时之利而失百世之身。
等到范鞅成为范氏宗主,晋国身为中原霸主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诸侯对晋国多是服从与畏惧,像郑国子产那样的人物又有多少呢。
晋国公室与卿族、世族们,依靠着晋国强大的实力,在诸侯的供养之下,养成了骄奢糜烂的作风。强大却难以压抑自身的欲望,这在后来人的眼中看来,其实并不奇怪,古今中外的所有历史,都已经证明过了这点,在不同时期,不同地域,不同的那些人身上。
求取本不应该求取的东西,插手本不应该插手的事物。
强大的实力足以给人带来自信,同样可以为他们带来想要的结果。
可世界运转的道理,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