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不拦,当然领头的说了算。
有责任,他去担。
然而杨涛捂着火辣辣的侧脸,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就愣是一声也不吭。
屈辱、愤怒、恐惧交织,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
站在原地仿佛成了樽木雕泥塑。
不过谢今朝倒也没指望他。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沈建清这样,今天即便是纪安阳他们在,这事儿也难办。
若是赵元琢在此,那就更糟。
如今沈建清第一个恨谢今朝。
那第二个就要恨赵元琢。
赵元琢替他挡,自己必然吃大亏。
既然都是吃亏,没有他自己在后头躲着,反推个孩子出去的道理。
更别提经过姚文瑛的事后,赵元琢对他就与对待亲兄长一般无二。
利用纪安阳和周宣辰还行,但总不能推亲弟弟挡枪吧。
谢今朝暗暗叹了口气,抬眼去看沈建清,结果没看见沈建清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反而见着把折扇。
扇上花鸟风景,栩栩如生。
浓墨晕开山水,好生动人。
真真可谓是——
字如其人,清朗桀骜。
画似其神,风骨嶙峋。
谢今朝就在这刹那间对上了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
明明目光只有电光火石间的一瞬交错,可对方那点儿似有若无的浅淡笑意落在眼中,蓦地在他心里掀起了阵席卷过境的风。
一池春水乱。
落针可闻的寂静中,沈建清看着面前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俊美青年,打量了半天也没有认出对方到底是谁,他脸色沉了沉:“你是什么人,有几条命也敢来拦本王!”
声音里带出阴森森的杀气。
谢今朝他暂时杀不得,难道一个无权无势之人他还杀不得不成。
“无名小卒,入不得王爷的眼。”
面对沈建清毫不掩饰的杀机,青年笑意不减,恭谨行礼道:“江南付氏付熠,见过王爷。”
沈建清愣了下,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之色,下意识低头打量面前跪倒在地的青年。
付惊鸿这礼数当真是没有半分可挑剔之处,沈建清在横挑鼻子竖挑眼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任何毛病后,哼了一声道:“听闻陛下召你,你不赶紧进宫见驾,跑到本王这里来,多管的什么闲事儿。”
江南两大家族的龃龉,他自然也有所耳闻。付惊鸿会帮谢今朝,简直就不可理喻,所以沈建清并没有立即发作。
但他素来高傲,并不把付惊鸿这个所谓才子放在眼里,言语中的训斥之意也异常明显。
付惊鸿一笑:“实在并非是要阻拦王爷,而是有要事,需禀报王爷,耽搁不得。”
见他说的笃定,沈建清一怔,皱眉道:“什么要事?欺瞒皇亲可是死罪!”
付惊鸿照旧不卑不亢道:“方才草民正要入宫,却见到一位小公子不慎落马,这一打听,竟然是安王府的世子殿下——”
话没说完,沈建清一把抓住付惊鸿领子,咬牙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么多奴才看着,我儿他怎么会坠马,你敢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