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武举地位不如科举,难以吸收优良人才,其次,军中为将门把控,天然排斥武举,令他们很难有上进之途。”
吴潜指出其中问题,又说道,“要解决这个顽疾,只能另起炉灶,因此殿下才建此新军,同时,也是培育武官人才的新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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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光祖有些明白了,“所以殿下一边吸收文人参军,一边对普通士兵教与文化,试图打造出文武合一的新军队?”
“然也,换了以前或许很难,但此时却有这样的基础,百姓中识文断字者能达到十之一二,每届参加科举都有四十万学子,在这个基础上,建设一支文武相融的新军并非难事。”
吴潜长出一口气,“也不需要军人能诗擅赋,通经博文,只要他们能明大义,辩是非,知礼节,懂思考,便足够了,再辅以其他监督训练手段,基本可根除兵为将有,犯上谋乱的隐患。”
“而你也看到了,有大义信念支撑,即便文弱书生,也能爆发出令人战栗的气势,可以预期,这支军队的战力绝对可观。”
马光祖抬眼看了看还在吼着军歌的书生们,大赞,“义之所在,九死尤不悔!”
这其实也多亏了这些读书人还年轻,心中还有着高尚的理想。
而且赵孟启也清楚,年轻人也容易三分钟热度,热血消退后,想法说不定又变了,因此需要长期的引导激励,说难听的就是洗脑。
他站在那里,等书生们宣泄得差不多了,便抬手虚按让大家安静下来。
“大家应该已经明白参军的意义所在,我再强调一遍,参军后不止随时有生命危险,而且军规森严,训练艰苦,出入不得自由,时时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现在,孤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怕疼怕伤怕死,怕吃苦受累,接受不了军中生活的,现在可以退出,放弃应募,孤恭送出营。”
“否则一旦被遴选入伍,那凡事都以军规为准则,到时候想后悔,那可就来不及了。”
赵孟启这话,让书生们再次一愣。
现在退出?
看不起谁呢?
我辈读书人,岂有龟缩后退之理?
书生们又是意气上头,“不怕!不怕!”
赵孟启露出笑容,“很好,你们不愧是真正的圣学子弟,有气节,有风骨,心存浩然正气,更有自强不息之精神!”
“数千年来,我华夏历经风雨,数度沉浮,但每当逆旅困境之时,总有读书人能挺身而出、迎难而上、百折不挠、凛然豁达,方使华夏文明得以生生不息、源远流长。”
“孤希望,有朝一日,你们的名字也能刻在华夏丰碑之上,令万世膜拜,永垂不朽!”
赵孟启很适时的给出一颗甜枣,再把一颗胡萝卜挂在他们面前。
接下来,就是身体素质筛选,方法也简单,俯卧撑、引体向上、跑步三项,既不用什么器械,也比较全面。
也不指望这帮书生有多强壮,只要不是太差就行,反正到了军中基本都能练出来,之前那帮宗室子弟,现在不就很像样了么。
因此标准定得很低,俯卧撑、引体向上最少各五个,慢跑两里。
再怎么说也是不到二十岁的年青人,这都做不到,那可就太废了。
随即,书生们被随即分成五十人一组,由东卫兵士带着开始测验。
兵士先给他们做示范,然后让他们学着做,对于姿势什么的,也没太讲究,毕竟书生都是头一次见这些动作。
马光祖见此,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实在有失雅观,殿下总是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虽然履历丰富,但以前从来没有直接领过军,吴潜倒是多次涉足军事,组织过义军,当过兵部侍郎、尚书,所以略微看出了一些门道。
“大抵,是为了测试臂力吧,华父你细看,方才那些兵士穿着甲胄,反复起身二十次也脸不红气不喘,但这些应募书生,四五个就已经很艰难了,而且那屁股翘得那么高,应该不合标准……”
马光祖听完,眼前一亮,“军阵之上,无论操持何种兵械,都仰赖与臂力,这法子,不但能快捷的看出兵员体质,若是用于训练,也当是良法,比提举石锁之类更是简便。”
他这次往建康任职,实际上就是封疆大吏,而且职责更偏重在军事上,自然来了兴趣,对赵孟启军中种种细细观察起来。
赵孟启在各处溜达巡视,见大体都还不错,除了极个别的,大多还是能咬着牙达到最低要求,偶尔也有人能做四五十个,这绝对是好苗子啊。
可没多久,他就看到了异常。
有一组书生直挺挺的站着,任凭东卫兵士呵斥,就是不愿服从测验。
其中一个还面红耳赤的向兵士抗辩,“我等乃圣人子弟,你们要我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如此有碍观瞻之动作,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赵孟启走上前,“这是怎么回事?”
“回殿下,这个应募者不愿做伏地挺身,其他人以他马首是瞻,也不愿意做。”
回答的是一名排长,脸上有些愤愤,早已习惯了军伍生活的他,很久没有遇到过不服从命令的下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