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格局非常简洁。
通体大红的色调在明亮的阳光中显得有些耀眼,仿佛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巨大的红木书橱占据了整整一面墙,除此之外办公室中只有一张红色书桌算得上是大件家具了——这里的摆设甚至还没有郑清曾经去过的学生办公室或者某些学生社团驻地丰富。
“先坐,我处理一下今天早上的报告。”姚教授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戴着一副金丝框的小圆眼睛,翻动着手头的资料,没有抬头。
郑清没有吭声,安静的选择了书桌对面的一张红色软皮转椅,悄悄坐了下去。
教授并没有让郑清等太长时间。
很快,他便收起桌子上的文档,塞进抽屉里,然后从手边拿出另外一沓资料。
“知道今天来干什么吗?”教授的抬起眼皮,目光越过眼镜上缘,扫了郑清一眼,然后立刻垂下眼皮,借着屋外灿烂的阳光,细细翻开手边的资料。
“张老师说,您想帮我看看头疼的毛病……”郑清有些局促的挪了挪身子,小声回答道。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姚教授并没有把太过纠缠郑清言词间的细节,他沉默片刻,慢慢说道:“在具体治疗之前,先跟我谈谈你的幻觉……你是怎么认为的。”
“幻觉?”郑清迟疑着了一下:“您是指梦魇吗?”
“阳光、阴影,沙滩、怪石,人鱼、塞壬……在梦境中的种种,皆为虚幻。”老姚抬起眼皮,目光中流露出几许兴趣:“你既然将其称之为梦魇,那么一定是觉得它对你有害。”
郑清有些不安挺直身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魇。”老姚重新把目光落在手下的书本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询问道:“那么,它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呃……一周前?”郑清犹豫着回答道:“第一次临钟湖夜巡后,就做了噩梦……但是如果说头疼的话,最近一次明显发作是在来学校的专机上。”
“最近一次。”老姚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问道:“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六七岁?也许更早一点。”郑清对具体时间并不确定,但在他记忆深处,那股剧烈的疼痛似乎贯穿了幼年的全部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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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我八九岁吧,”郑清感到脸上有些发烫,似乎教授询问的每个问题他都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也就是差不多十年了。”姚教授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十年了啊。”
他抓起手边的烟斗,在桌子上的烟灰缸边缘磕了磕。
几只蓝色的小精灵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将一个水杯放在了书桌上。
郑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水杯里的液体荡漾出诱人的波纹,没有一丝色彩,看上去就像一杯白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