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一沉,他心里自然清楚斛律光兄弟俩都是心向当今皇帝,今天斛律羡与陆杳一同登门,自然也是存着要作施压的意味。
眼下的他虽然掌控了邺都方面比较可观的人事资源,但也是建立在与皇帝保持默契与合作的基础上。一旦双方翻脸,对彼此都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诸如斛律光兄弟这种眼下勉强听命于他的将领,自然也不会再听从他的命令。
虽然他很不满于高演的出尔反尔、翻脸无情,但在权衡一番之后,还是强忍住怒气,准备继续拖延一番,于是便又皱眉沉吟道:“当下畿内局面维持此态已经颇为勉强,我并非自夸身当大任,但此时离开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当下国中正遣使与羌人进行谈判议和,待到此事有所进展、能够让畿内人情晏然,我再往晋阳去也不迟。就算立储乃是国之大事,但如今羌贼横行国中,国将不国,又何必急论储贰人选!”
“相王请放心,此事至尊也已经与晋阳亲勋重臣有了决议。之前议和事程停滞不前,只因不知应遣宗中何人为宾使前往魏国修好,如今人选已经确定下来……”
陆杳讲到这里,高湛顿时一脸紧张的疾声发问道:“人选已经决定了?至尊欲遣谁往?”
尽管之前高元海信誓旦旦的分析派遣高湛前往的可能极小,可是在看到高演居然趁此时机对他加以威逼,也让高湛心中变得不确定起来。
“事情虽然已经有了定论,但下官因未与事,故而不知,需待诏令下达才能知晓。”
陆杳见高湛一脸的急切,口中却缓缓的说道。
高湛闻言后登时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抬手指着陆杳破口大骂道:“狗官莫非戏我!你诸事不知,入此何用!”
口中怒骂着,他心中却越发慌乱,只觉得这个质子人选大约是自己没跑了,否则这陆杳又何必隐瞒不说?
“下官怎敢戏弄大王,实在当真不知确切人选。行前至尊尚有嘱令,入都后相王对此若有见解,亦需倾听采纳。毕竟相王久镇都畿、俯望战场,对敌我情势所知亦深,若有荐选,想必也能颇应时困。”
陆杳见高湛有些失控破防,便又作拜并恭声说道。
高湛听到这话后又是一愣,不是说已经确定了人选,怎么又要来询问他的意见?这到底是确定了还是没确定?皇帝于此又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他只觉得脑海中思绪纷乱,一时间完全梳理不出一个头绪,也不清楚皇帝真正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于是便摆手恶声逐客,表示自己眼下身体不太舒服,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
陆杳见状便也没有再作坚持,当即便起身告辞,与斛律羡以及离开了长广王府,又识趣的让高湛颇感意外。
待到这一行人离开之后,高湛连忙又将一众心腹唤来府中商讨对策,待众人来到之后,他先是对着高元海劈头盖脸一通训斥,正是因为听信了高元海的分析,让他觉得皇帝对他有所忌惮,结果却被皇帝强硬的态度打了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