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过去和现在的她两个人仿佛分离,她终于得以以旁观的视角看见过去的“自己”。
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同样的面容,截然不同的神态。针眼在她手臂上清晰可见,仿佛昨日才留下的伤痕。
她看着过去的星榆,感到难以言说的陌生。
“你就这样接受了一切?”她走近两步,声音里带着讥讽,“被她们囚禁、改造、清空,却还天真地以为这是为了保护祈雪?”
对方依然低垂着头,像个被抽走灵魂的玩偶。
“我不是你。”她的语气突然地变得冰冷,“我不可能是你。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有许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我有真正要回去的地方。”
过去的星榆始终不发一言。
就算周遭的一切都已经被撕碎,她依然保持着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告诉我,”她蹲下身,强迫自己直视那双空洞的眼睛,“你甘心吗?甘心被当作容器,甘心被改造成提线木偶,甘心让她们写下所有耻辱的编号?”
沉默。
永恒的沉默。
无论如何反抗,无论如何愤怒,这段过去都已经发生,无法更改。
“你根本不是我,”她站起来,“你只是一段记忆,一个被药物和谎言驯服的可怜虫。我不会像你这样愚蠢,不会相信那些虚假的温情。我不可能——”
话语在喉咙里突然哽住。
愤怒来得太突然,又太不讲道理。
她在质问什么?
在逼问一个被药物摧毁的人为什么不反抗?
还是在质问自己最不愿面对的软弱?
多么可笑。
“反抗”。
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时是如此轻巧,仿佛随手就能挥出的姿态。
可在不久前,在启明同盟的时候,她不也想过,压迫永远存在,反抗又有什么意义?与己无关的苦难,何必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