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齐老爷子肯定得要求他尽可能压榨干净油渣里的油脂,同时还得保证油渣不糊,凝练后不黄。
这一步同样很难。
如果说炼油初期考教的是齐禹对锅里食材温度的把控,那么到了现在这一阶段,考验的就是齐禹对时机的精确掌握了。
想要在不炸糊油的前提下把油渣里的油脂压榨干净,就和鲁菜名菜油爆双脆有异曲同工之妙,对火候,对时机的要求都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
油爆双脆是早一秒不熟,过一秒不脆,油渣稍微好一些,窗口期要长一点,但也是早几秒油没榨干净,过几秒油渣就糊了。
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把油渣练到极致比油爆双脆还难。
因为关火后油温并不会立刻降下去,仍然维持着极高的温度,油爆双脆可以瞬间捞起,但油渣太多了做不到一把全部捞起,就算直接端起锅往大漏勺上倒也得耽误十几秒时间,就这十几秒,过高的余温一样会把油渣烤糊。
这就要求厨师对猪油块的性状和油温把控强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提前转小火甚至直接关火,让油温慢慢降下来,等油温降低到不足以炸糊油渣的同时,恰到好处的把油渣里剩余的油逼出来。
齐禹的本事当然没有这么强,甚至老爷子能不能做到那么极致的程度齐禹也表示怀疑,但不妨碍他尽可能往这层次去靠拢,谁越接近这个层次,就意味着谁的火候更强几分。
他提起了十二分注意力,小心到了极致,死死盯着锅里的油渣,生怕看漏半点细节,把油渣炸过了。
毕竟老爷子的要求是把猪油熬白润,这是大前提,宁可油渣里多残留些油脂,也不能把油给炼黄掉。
看着猪油越来越小,急不可查的点滴瘦肉部分已呈现出深褐色,齐禹福至心灵,立刻关火,然后抓着帕子死死盯着锅。
他在等油温降下来,在这过程中,一旦油渣有半点炸过了的迹象,他就会第一时间直接端起整口锅连油带渣往沥油勺里倒。
好在他最担心的一幕并未发生。
油温很快降到了危险值以下,齐禹轻轻松了口气,看着锅中清澈鲜亮的油液,色泽恰到好处的油渣,想来这锅油的品质还是很高的。
可惜还是不够极致,油渣里仍然剩了一点点油,按他的经验估算,这些油渣起码还能再炼出二两油而不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