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是1940年的8月底。
唐刀原本打算在26号左右就启程返回驻地,但连续向军政部报告了两次,军政部那边都说让唐刀再等等。
唐刀很憋闷,妻子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他虽然不能及时赶回陪在待产的妻子身边,但越早回去越早能看到自己第一个孩子,那种初为人父的心情是上一世的唐刀所没曾经历过的。
但唐刀也清楚,别看他做了如此多的事,可只要军政部不允许他离开,他只要踏出山城区域一步,就是不尊军令。
若是在战时,尚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前线指挥官要根据实际战况进行战术调整的托词,打赢了仗一切都好说,但这种时候,不尊军令的大帽子一扣下来,那是谁都保不了他的。
唐刀当然不知道,在欢庆胜利的这段时间,关于他的人事调整,军政部、第五战区、第二战区三方可是进行了相当复杂的博弈。
先是第五战区司令官向军政部提出了调四行团来第五战区作战的请求,那位上将司令官更是以私人名义致电那位,以损失大将为理由请求那位支持,让军政部部长根本无从拒绝。
在获得军政部的首肯后,担任桂省行营主任并兼任第四战区司令官的白喜上将借着去第十战区慰问之际,不辞辛苦的坐着汽车前往第二战区司令部和严司令官进行会晤。
据说两人在那间小会议室里足足呆了4个小时,就连抠门老汉的贴身秘书五妹子都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内容,但从其送客出门后无比阴沉的脸色看,两人交谈的内容无疑是让其不是很开心。
哪怕是这位桂省大佬开出了令他难以拒绝的条件,比如桂系将在往后的日子成为他的盟友,全力支持他继续主政晋省等等,这对于在国府已经逐步失去话语权的抠门老汉绝对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否则他难以抵挡来自那位的压力。
只是,他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巨大的,第五战区竟然要调离四行团。
这不仅是对于华北战场来说,是个难以弥补的损失,对于矢志反攻原城拿回自己地盘的抠门老汉而言,更是个堪称巨大的打击。
就算一向精明的抠门老汉,也不由在这二者之间权衡良久,并没有当时就给出答复。
最终,还是五妹子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李、白二人的想法和条件是次要的,重要的还是得看那位的态度,如果他有这个意愿,那是谁都挡不住的。
抠门老汉立即召集自己的心腹大将,将还在军营中等待的白上将来次的目的告知,晋系众将自然纷纷反对。
他们可不是傻子,自从四行团来到华北战场,虽说因为编制小兵力少还不具备挽狂澜于既倒的能力,但其每一次出击都犹如锋利的刺刀,戳到华北日军的腰眼上,不仅是戳得日本人疼的欲仙欲死,更是以局部影响全局。
不过两年的时间,就将摇摇欲坠的北方防线维持到如今趋于平衡,日本华北方面军不但从此再无寸进,更是不得不抽出大量兵力对占领区进行维稳。
虽然这其中很多的功劳得归功于在不断在敌后活跃的八十集团军,但只要是明眼人,就无法否定四行团在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现在军事委员会对于第二战区的要求,从来没有说什么反攻不反攻的,只要维持好这两条重要防线不被日军攻破,保证黄河防线的安全,不让日本华北方面军进入陕省,避免正在华南和日军决战的主力陷入两线作战的苦境即可。
一旦四行团离开,日军少了这个心腹大患,指不定就将矛头又重新对准了中条山和太行山两道重要防线,大家伙儿的压力不又倍增吗?
这些晋系将军们的眼光和格局多少还是有点儿的,这一通哔哔下来,抠门老汉也有些举棋不定。
“长官,诸位,对于当前之形势来说,是夷陵为重,还是华北为重?”时任第二战区副司令官兼第6集团军司令官的杨姓上将一直到最后才发出令在场所有将领沉默的问题。
夷陵虽是一小城,但其位置却是位于长江中游,是长江水道必经之地,更要命的是,其距离山城不过数百公里,沿长江而上更是可以直达山城。
若是日军占领此地,并以此做为攻击山城的桥头堡,这完全不是家后的山里有头老虎,而是老虎都蹿进院子里来,就差破门而入了,这让身在山城的那位如何睡得着?
而山城所在的川省,现如今不仅是中国最重要的政治、文化、工业中心,更是当前中国最重要的产量地区以及民夫、士兵输出地。
军政部那位何部长在不久前的一次报告中更是亲口提到过::川一省征兵,无论配额与实征数额,均约占全国总额的1/5,居全国第一;全国约有15万知识青年登记从军,川一省有4万人以上,居全国第一,全国抗日军队中每不到10个人中有一个是川人。
除了人以外,还有一项极为重要的粮食,川省人宁愿饿着肚皮也要交够公粮的态度,使得1938至1939年两年间,川省提供了全国五分之一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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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还只是这个时代人们的统计,其实川省在未来抗战的数年,做出了更惊心动魄的牺牲,据统计,从1941年到抗战胜利,川省共征收稻谷总量约占全国总量的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