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斤可不得爱护这个直肠子憨憨老大哥嘛!一手投弹术别说在七连,恐怕在整个三营都算拔尖的,若是能再精心训练,指不定百米都是他的射程。
可这位又实打实的是个新兵,是新兵,在这样的战场上,伤亡率远高于老兵。
683旅内部就有过统计,一个新兵想成为军士级的老兵,比率仅为三分之一,那就意味着有三分之二的新兵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因为受创残疾不得不退出一线部队。
战士成长的代价,是生命和鲜血!这很残酷,却是现实。
李九斤可不想自己刚挖来的宝贝,就这么折在这个注定已经胜利的战场上。
“长官,我不会用这个,但我会用那个。”曹老板有些惭愧,把驳壳枪还给李大连长,却是四下寻找之后,看到了一杆步枪。
步枪上还有没干涸的鲜血,应该是一名受伤或是牺牲的士兵留下的。
看着端起步枪拉栓检查子弹却也不忘将枣木扁担斜插在自己背后的中年人,李九斤不禁哈哈一笑,拍拍曹老板的肩膀:“走,跟老子一道,杀鬼子去。”
那真的是杀鬼子。
因为,冲锋中的七连官兵几乎都没遭遇什么反抗,恐怖的大爆炸不光是摧毁了日军大大小小的火力点,就连步兵,也还没从爆炸的余波中清醒过来。
直到七连官兵跳入战壕,满身都是尘土几乎成了个土人的日军士兵才反应过来,叽里哇啦叫着端着枪冲过来,然后被无情的射倒。
纵算有的是短兵相接,面对七连这边严格的保持三人小组,日军步兵也没法像往日那样获得拼刺机会。
因为,三人小组中,纵算是两人是长枪,那必有一人是冲锋枪或是半自动步枪,充足的弹药匣和无须拉动枪栓就能扣动扳机射击的优势,使得日军根本没法冲到可以发挥三八式步枪优势的距离。
不足一米五宽的战壕更是限制了日军三八式步枪的使用,刺刀稍微一摆,就会和战壕壁发生摩擦,这都大大延缓了对枪支的使用效率。
而更要命的是,此时论兵力对比的话,阵地上残存的日军最多不过200人,只有整个三营动用步兵的三分之一还不到。
不管是傻了晕了或是凶威犹存,最终都在凶猛的弹雨面前化为徒劳。
整个战场,从枪声四起惨嚎片野到除了七连自己人的呼喊卫生员抢救伤员,仅仅只用了十分钟。
一个由千人级有轻重机枪有步兵炮布防的一道防线,从发起进攻到彻底攻占,竟然只用时十分钟,这若是说出去,绝对无人敢信。
但这是真的。
不过,这也是有多重因素造成的。
决定胜利的,既有运气,也得有足够实力,二者缺一不可。
显然,此时的日军是两者皆缺,尤其是命运之神,更像跟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
日军的先发制人很正确,原本他们如果投入更充足兵力又足够玩命的话,完全可以有机会攻占三营第一道战壕,可他们没有,抓住了最后的良机却不敢打出自己所有底牌,导致超过400人就这样白白战死在战壕之外。
剩余的600人,被三营这边的上千公斤炸药一炸,裸露地表的重机枪工事完犊子了不说,步兵又损失了三分之二,仅余200人,就靠手中的三八式步枪,能和装备着半自动和冲锋枪的三营三倍于他们的步兵相抗衡?
一直紧跟在七连后方的一支担架队在嘶吼声中冲了过来,将躺在血泊中呻吟的己方士兵迅速抬上担架抬走,跟着担架队的,有医护连戴着红十字袖箍的护士。
他们负责的是检查伤者是死是活,只要还有口气的,都会被抬走,牺牲的,只能暂时放在原地,等着抢救完所有伤兵后再来抬走遗骸。
这不是医护连的军规,而是团部直接下达的军令!中国人讲究的是死者为大,但战场上,战士尽全力干掉敌人,医护连则需要尽全力将受伤的战士从死神的镰刀下抢救回来,所有的医疗资源,都必须用在活人身上。
冷酷的近乎残忍,可这是唯一能让更多人活下来的方式。
所以,曹老板就看到不少这样的场景,年轻的士兵恨不得跪在地上,求医护连的担架能将他浑身是血已经停止呼吸的战友带走,但医护连的护士拿着听筒听完心跳测了呼吸和脉搏之后,只能流着泪拒绝,哪怕是军官们额头青筋之爆手就按在手枪上的枪托上,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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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隔壁,他们不救,老子们自己救!命令各排,分一个班出来,把他们说死了的弟兄,给老子背到后面去让他们找人抢救,谁特么说不行,老子不当这个连长也要毙了他。”李九斤狠狠将自己的钢盔砸在战壕上。“三排、二排继续向前,火力支援排跟上,一排打扫战场。”
收到打扫战场命令的曹老板没有继续呆在李九斤身边,放下自己的步枪,提着他的扁担,捡识着战壕里外观还算完好的步枪,然后用寻找到的绳子捆起来,就像自己当初在山里砍柴一样,再用扁担一挑。
仅他一人,就可以挑上十几杆步枪,那效率绝对杠杠的。
这让不少士兵纷纷效仿,只不过他们用的‘扁担’是步枪,直挺挺的梆硬,可远没有枣木扁担那般有韧性,几十斤的载重往肩膀头上一放,疼的人龇牙咧嘴的。
挑了一担步枪回己方阵地的曹老板继续返回已经被占领的日军阵地,能被寻找到的步枪、机枪基本已经被一排的兵们找完了,有些不甘心的曹老板眼前一亮。
一名被击杀的日军尸体下方鼓囊囊的应该是藏着什么东西,根据曹老板最真实的想法,人在临死前还要藏着的,一定是他认为最宝贵的东西。
一排打扫战场的任务可不仅是搜索所有枪支,还有日军尸骸上的财物。
在尸体上翻找财物其实对于广大农村出身的士兵们来说很犯忌讳,但唐团座用一句话就把这个忌讳给击的粉碎,就连固执着憨憨的曹老板也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