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左氏除了正常的薪俸以外根本没有任何进项,且她见许多在公校读书的难民孩子皆过得极为清苦,故而还时不时接济孩子们一番,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银子才不足二十两而已!
方忠仁得知左氏才这么点银子,他气得大骂左氏没用,她与唐老夫子只隔着一道潇水,为何不去对岸的门滩军营讨好伺候唐夫子?她又可知他炒作军债如何如何艰难云云。
左氏羞愤欲绝且失望透顶,她委实没想到这个与她成婚已十来年的方忠仁会变得如此无耻而可憎!这还是那个当初与她海誓山盟的夫君吗?
说实在的,若是那时她当真傍上了唐老夫子,或许念在夫妻情分上还能违心地帮方忠仁一把,可她自从二月以后根本就未曾见过唐夫子,她几次想去门滩军营拜见唐夫子都被拒绝,其实她那时都以为老爷子不愿理睬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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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直到三月底才晓得唐夫子乃是唐世勋所假扮,且唐世勋在二月初就已秘密离开零陵城北上祁阳县。
就在左氏与方忠仁的那次不欢而散的见面以后,到了三月十八的下午,两个自称是庞大田手下的大汉来到了门滩公校,并吵吵嚷嚷地要见左氏。
左氏也正是从这两个汉子的口中才得知,她的丈夫方忠仁因炒作道州军债至负债十余万两银子,并于当日上午在归隐巷庞宅之内服毒自尽。
当左氏得知此噩耗以后,她的心情真可谓是五味杂陈一言难尽,甚至于她还感到一种得到解脱的畅快。
然而,那两个汉子还要左氏‘施以援手’,因方忠仁为了炒作道州军债,用归隐巷庞宅以及庞大海和庞大田两兄弟的数间商铺做抵押,借了零陵商会十余万两银子,而这两个汉子乃是庞大田的嫡系,并‘协助’方忠仁打理庞大田的产业。
当时左氏既震惊于方忠仁突然服毒自尽,又恼怒且畏惧那两个汉子的咄咄相逼,那可是十几万两银子!她哪有如此多的银子去赎回庞大田的产业?
就在那两个汉子想要半强迫地逼着左氏在一份契约上按手印之时,几个黑衣男子走了过来,他们让左氏先回公校去,接着他们与那两个汉子进行了一番交涉。
当晚,那几个黑衣男子进入门滩公校找到了惶惶不安的左氏,请她安心在门滩公校当她的校长便是,旁的事不必担心,王秀荷夫人会帮她处理。
那个夜晚左氏辗转难眠,她不明白王秀荷为何要帮她,更不清楚王秀荷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竟为了帮她而得罪庞大田的心腹?还有,方忠仁欠下的十几万两银子又该如何解决?
到了三月十九的中午,门滩公校的一个教师来向左氏禀报,头一日来找她的那两个凶恶大汉又来了,但他俩竟直挺挺地跪在公校门口,说是要向左校长请罪。
当左氏去见了那俩汉子之后才知道,王秀荷真的帮她解决了!原来王秀荷从军债事务所划出了十万两银子帮方忠仁还清了欠债,归隐巷庞宅和庞大田的几间店铺也得以保存。
当晚,左氏在时隔三个多月以后重新回到了零陵城,她要去向王秀荷致谢,并与王秀荷商议如何偿还债务的问题。
毕竟是夫妻一场,况且方忠仁都已经死了,左氏怎好意思让王秀荷以公款帮她的亡夫还债?
当左氏见到王秀荷之后,顿时发现王秀荷的气质已与过年前判若两人,她感到王秀荷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大自信。
而后王秀荷告诉左氏,那十万两银子乃是她帮庞大田垫付的,因方忠仁本就是为了帮庞大田敛财才去炒作军债。
但就如做生意一样,哪有稳赚不赔的?方忠仁负债累累不假,但他却并非主动服毒自尽,而是被那两个庞大田的心腹给逼着饮下的毒药。
这事王秀荷不会追究那两个汉子的责任,因她无所谓方忠仁的死活,她只是要保下左氏,至于那十万两银子,王秀荷有的是法子让庞大田还给她。
当时左氏既震惊又感动,她不仅震惊方忠仁的真实死因,也惊讶于王秀荷的处事之果决,而她感动的自然是王秀荷保了她,虽然她不明白这是为何。